2016年9月17日星期六

【連載】德文學習血淚史 之 四 :但我答應,我永不要重複犯錯?

小弟所讀大學之圖書館:留意到嗎?圖書館門外,面向科學大樓,有一座拱門,用途不明。人家說中大烽火臺萬萬不能穿過,一過就無法畢業,我中學時期無知,在烽火臺留影之時,就已經穿過一次結果?讀了一年就Quit U。大學讀書三年半,每次要進出圖書館,上德語課,絕不敢再以身試法,還是繞道比較好,衰過一次,不能不信邪。
還好,學業方面,這邊大學課程的頭一年,根本上就是重複在中大的内容,而且感覺程度比香港的略淺。所以每天可以花很多時間讀德文,這個優先次序,我自己一早就排定,而學校也不會讓你有其他想法。我報讀的課程是先英後德的,即是頭一年所有課程用英文授課,第二年往後,就會跟德國學生融合,自然所有課也必須用德文來上。爲此,學校安排了極度密集的德文課程,差不多每個禮拜都有兩三天要上三個小時的德文課,這段時間確實令所有國際班學生身心俱疲。而對我而言,最難受的時間,是在上某些老師的課堂中渡過的,因爲她們不僅不喜歡解釋語法的用法和意思,還很喜歡鼓勵(甚至逼迫)學生對話。她們的教學宗旨:語言就是說出來的。無可否認,她們的說法有其道理,但是我覺得太極端了。而且班内幾個比較喜歡吹水的學生,也很容易壟斷整個課堂,其他學生就變成聽衆,觀賞那幾個明星的表演。有幾個西班牙來的學生,他們可能天生就比較熱情奔放,在初級班的時候,已經出口成…嗯,不能說出口成文,因爲他們說的德語,衹是單字的堆砌,不管德文語法,語序,變格,變位等對錯,把一堆字硬推出口,連珠炮發,速度十分驚人。你不諳德語,還可能以爲他們是德文高手,可是句子錯誤之多,實在令當時尚爲初學者的我亦慘不忍睹。他們説話的時候,我衹能雙手掩面,好像看恐怖片般,偶爾把手指略略打開,偷偷看看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説…德文有一字,稱之爲Fremdschämen,極傳神,但難以翻譯,有高手在此的話,勞煩翻譯一下。

上圖就是我的初級班西班牙同學,每次説話的情況...


偏偏老師對這些學生甚是欣賞,也甚少糾正,深怕批評得多,要負上殺滅學生動機的罪名,這是很多德國老師的大忌,犯不得…這裏又有一個具有爭議性的題目:到底初學者應否多講呢?語文確實是要多聽多講,不要怕犯錯的,但是如果你一錯再錯,練習一些錯的東西,又對學習有無助益呢?就有如用生果刀砍樹,管你練到大大隻,臂力驚人,又如何?

學一種新語言,猶如學游水:游泳有一個科學界和運動生理學得出的既定最佳姿勢,能夠用最少的動作和力氣,達到最高的速度。聽説大部分游泳教練都不喜歡教那些略懂游泳的學生,因爲他們自己摸索出來的姿勢,很大機會不是最佳的姿勢,結果他們在水中用自己的方法划呀划,水花四濺,覺得自己奇快無比。花了好多時間練習,但結果還是沒有進步;其他完全沒有學過的同學,一開始就無依無靠,毫無頭緒,衹好緊跟教練的方法,擺臂,擺腿都嘗試依照最佳姿勢來做,一開始姿勢還沒有習慣,相應的肌肉也還沒有適當鍛煉,力弱,不協調,速度自然十分慢。可是日子下來,姿勢掌握得好,肌肉開始有力,衹要用力得當,可以游得比亂划一通的快。總括而言:前者事倍功半,後者事半功倍。學習,就是要求對,不是要求快。我自己是比較傾向先學會姿勢,再練好速度。如果用游泳教練作個比喻,鼓勵對德文基本語法沒有完整認識的學生不斷交談,不就是把學生都抛下水去,然後站在池邊說:游吧,游泳技術就是游出來的…

尋回當時的照片,有一堂老師教的東西十分有用,抄寫不及,所以需要出動相機...

面對這些『正能量』老師,我有兩個解決方法,第一個是走堂,走不得的,就用第二個方法:睡覺(好些時候是不自主的),害得老師就算不記得我的名字,也會問其他同學“喂,那個經常睡覺的同學今天不來了?”還好,起碼老師會問起我…唉,我確實不是一個好學生。現在回頭看,就算課堂如何沉悶也好,走堂還可以,其實真的不應該睡覺。可是我很固執,對『教』與『學』有非常挑剔的看法,就有如一男一女相識相愛,離離合合,膚淺的人傾向如此評論:那個男人很壞,那個女人是狐狸精等等。於我看來,一段雙向的關係,不在雙方是好是壞,所謂冤豬頭都有聞鼻菩薩嘛,這祇是一個『兩者如何配合』的問題。屬於什麽類型的人,自然會喜歡什麽類型的老師。從小我已經對有系統性,邏輯性的課堂有比較大的興趣(典型理科生),學習的速度亦比其他需要多記憶的科目(如中史)要高。有些語言天分高,記憶力比較好的人,你跟他說A就是A,B就是B,他可以給你記住,用到底,那麽老師給你詳細解釋也衹是浪費時間。從幼兒園學習第一個英文字母起,已經好討厭英文,學英文學了十幾年,還是祇學得半桶水。現在我們都是成年人了,如果你現在要我像小學生一樣,上課跟大家輕鬆聊天,愉快學習(當然你不能跟小學生解釋什麽叫可分割動詞),把德文再用這個方式重新學過一遍,不如一槍打死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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